生而为人我很自愿的

你的小愿

不仁不义 10

一葛 黑帮pa

终于进主线了…!!!


*

市丸银站在门口,并不进来,眯起眼往里看。

 

一护收起枪,拉开防盗锁,门半开一半,上下打量来人;市丸银仍旧一身白西装,可见平日生意无需亲自沾血。

 

“市丸先生。”他微微躬身,“这么辛苦,深夜来访?”

 

“嗨,我们这行,有什么白天黑夜之分?”

 

市丸银边说边退后,伸展双臂,转了一圈,以示没有武||器,一护眼睛盯着他,向葛力姆乔递了个眼神。

 

葛力姆乔点头,枪拉上保险,揣进后腰,踱步出来。

 

市丸银见他出来,接着又上前一步,招招手。

 

“都还没走啊?”他熟稔招呼,“二位住一间?”

 

一护心里动了一下——初次见面时市丸银递给他的纸条提醒他离开,因不确定此人身份与目的,他并未和葛力姆乔提及此事。

 

他曾试图独自调查此人,但基本一无所获,跟着葛力姆乔与夏洛特等帮派内部人员接触时,也并没有获得什么有||效信息,只知道此人是蓝染从本土带来,平日主要负责打理明面合法生意;至于传闻中与市丸银交好的露比,一早消失后,留下的材料寥寥无几,其中丝毫与市丸银相关的也没有。

 

不过,他对蓝染在日本时的历史了如指掌,蓝染还是政界要员时,身边并没有市丸银和东仙要这两号人,又或者,他早在暗中培植势力?如果市丸银是蓝染在日本失势后跟随他的死忠,为何要在蓝染如今将要东山再起时背叛他?

 

一护心中思索着,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盯着市丸银,但白发男人只是眯着眼睛与葛力姆乔寒暄,并不看他。

 

葛力姆乔请市丸银在屋里坐下,枪放在桌边,倒出两杯酒。

 

银双手放在桌上,但并没有动。“蓝染先生刚处理完生意,腾出手,想请二位去谈谈新地段划分。”

 

葛力姆乔明知故问,“什么新地段?”

 

“葛力姆乔先生不是把露比·安特诺尔的地界炸了吗,”市丸银眼睛弯了弯,“他自知理亏,回老家卖火腿,城里的地段自然没人敢认。”

 

葛力姆乔拿起宽口玻璃酒杯喝,他拿起的动作很慢,放下的动作很快,嘭得放回桌面上。表情也冷下去。

 

“他倒是跑得快……我炸的?被炸的是我!”葛力姆乔带着怒意,“我只是去故地巡游,想要叙叙旧,没想到那小子下死手,妈的,我回来没带人手,只能在这里躲着。”他说着放下杯子,指着一护,“我副手被他炸伤,差点死在里面。”

 

这怒意里带着隐忍,仿佛确有此事,而非他主动找茬;一护此前不知道葛力姆乔还有这等演技。

 

市丸银转头,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向站在门口的黑崎一护,“哦,这么回事,”他点点头,语气关切,“伤还好吧?”

 

一护颔首,“劳您挂念,基本痊愈。”——他试图和市丸银交换一个眼神,但对方并没有与他对视。

 

“年轻就是好,”市丸银转过头来了,语气赞赏,“蓝染先生也觉得二位才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荣幸,乐意效劳。”情况似乎比他预想得顺利,葛力姆乔领了情,顺势而下,“蓝染大人何时有空,我们带些礼物上门拜访。”

 

市丸银端起酒杯,杯沿和他碰了碰。发出清脆声响,葛力姆乔扯了扯嘴角,直起身,手去拿杯子。

 

“蓝染大人随时有空,”他说,“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如何?”

 

葛力姆乔拿杯子的手停在半空,条件反射看向门口,黑崎一护本来倚在门边,此时也站直身子。午夜的酒店走廊静悄悄,光线昏黄,深红地毯能将最细微的动静掩盖。

 

停顿不过半秒,葛力姆乔重新拿起杯子,又给自己倒半杯酒。

 

“是否太晚,会打扰蓝染大人休息。”

 

“不晚。”

 

“好,”葛力姆乔点头,“出发去哪里?”

 

“蓝染大人在楼下餐厅等,”市丸银站起身,没有喝的酒放回桌面上,“二位收拾好了下来就可以。”

 

屋内空气凝结,葛力姆乔与黑崎一护皆是呼吸一窒。

 

蓝染惣右介……亲||自来了。有很大概率不止是因为露比的事,是赫丽贝尔和妮露那里的行动出了什么差错,还是他对葛力姆乔有别的安排?无论如何,半夜来敲门的多半不是好事。蓝染的人能进得来,恐怕他们两个很难出得去。

 

事到如今,除了正面对峙没别的路可选。

 

葛力姆乔在桌下握紧右手,能感到自己青筋骨节凸起。

 

他的确狂妄,但没狂妄到认不清自己的实力——以他目前的实力,蓝染要杀他不会很难。

 

他尽量保持语气镇定,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护,“他也去?”

 

“这个,”市丸银想了下,微微睁开眼睛,看向一护,“——倒是没说。可以看葛力姆乔先生安排。”

 

“明白。”葛力姆乔吐出一口气,也站起身,侧过身,比出请的姿势,“转告蓝染大人,请稍等。”

 

 

*

市丸银拿了两个橙子出门,称赞西班牙当地的阳光和水果,仿佛若无其事,一护将他送到电梯口,飞快回来。

 

葛力姆乔蹲在桌边,左手正将一柄修长匕||首捆在小腿内侧,右手拿起手机,迅速按着。

 

“带东西,有必要?”一护拿起枪,掂了掂,“必要时自我了解?”

 

葛力姆乔抬起头,表情像恶鬼,鬓角有细密的汗。

 

“妈的,黑崎,再多话我撕了你的嘴!”他骂道,起身把枪塞进后腰,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压低声音,“你现在去港口,船上的人会告诉你怎么办,如果明早我没联系你,马上通知赫丽贝尔和萧隆,”他放下裤腿,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又补充,“如果门口有人拦,就说——我让你去买烟。”

 

一护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我带着你的尸体回去,萧隆把我皮剥完之前不会让我断气。”

 

“他手艺那么好?”

 

葛力姆乔笑了下,笑容又迅速消失,拿起西装往外面走,一护追在他后面。

 

酒店是老式装修,有香料气息浮动在弗拉明戈背景乐里,走廊空调开得很足,长毛地毯被烘得很暖。这种地毯既吸声又吸水,在这里杀人,葛力姆乔有自信不惊动任何一个住客。

 

廊灯一盏一盏,装饰有镀珐琅的玻璃,在浓紫墙纸上投下影子。葛力姆乔走得很快,动作很轻,踩在长毛地毯上几乎听不到脚步声,长发晃动,影子随着廊灯间歇的光影明暗闪烁。

 

他在电梯前停下,刚要按键,后面人抓住他的肩膀。

 

一护按着他的肩膀,将人转了个方向。

 

“走楼梯。”

 

他们住顶楼,餐厅需往下二十层,然而电梯狭窄,如果发生混战,人数少的必然要被围剿。

 

葛力姆乔转过头,表情十分无所谓。

 

“他要让我死,该把房间直接轰烂,难道有人敢管?”

 

一护摇头,“那也该小心,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很怕死吗?”

 

葛力姆乔按住一护放在他肩膀的手,拉长声音,故意将死字咬得很慢。

 

然而,一护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他的手腕被反手握住,握住他的手力气更大。

 

“如果他真的要你死,我也活不成。”一护说,“走吧。”

 

他放下葛力姆乔的手,率先步入楼梯间。里面没有灯,窗户半开,因此地在楼厦死角,霓虹也落不进来,黑暗如羽翼张开般降临。

 

一护打开手机手电,四下照了一圈,又自上而下查看:楼梯盘旋而下,错落交叠,像巨蛇脊椎。

 

“没有人。”一护说,“往下……一直到能看到的地方,目前应该都没有。”他想了想,又说,“到四五楼的位置,如果我们从这边的窗户跳下去……”

 

“被盯上的时候,逃跑更危险。”葛力姆乔跟在他后面进来,此时脚步反而放慢。“夏洛特他们应该教给过你这个道理。”

 

“……是。”

 

的确如此……他能想到的事,蓝染当然也能想到,但人在身处绝境时总有侥幸之心。

 

一护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拾级而下。到拐角驻足,发现葛力姆乔仍在楼上,居高临下看他。

 

一护仰起头,与他对视,葛力姆乔望着他,突然笑出来。

 

“黑崎,你去找露比的时候,我遇到一个算||命的吉普赛女人,”他突然说,“她说,人所做的事,连一切隐藏的事,无论是善是恶,神都必审问。而我如果靠近那个着火的房子,将有大灾大难,驱入地||狱,永食恶果。”

 

一护皱眉,“在说什么?”

 

“聋了吗?意思是我会死得很惨。”

 

一护不自觉咽了下喉咙,有阴影爬进心脏。

 

“……你不是不信教吗?”

 

“是啊,”葛力姆乔点头,走下来,越过拐角时没有停顿,从一护||身边走过,脚步和语速都在加快,“所以,我觉得她说错了,根本不可信,我走进着火的房子,把你拖出来,然后,该是我——让别人死得很惨才对。”

 

 

*

楼下餐厅装潢富丽,十盏水晶吊灯,流苏光晕灿烂,此时只开了临桌一盏。

 

音响里有悠扬大提琴曲流出,蓝染惣右介坐在灯下那桌,正在喝第三杯茶。

 

门被推开。他抬起头,放下杯子,微微勾起嘴角。

 

“晚上好,葛力姆乔,还有,”他看清葛力姆乔身后人影,表情似乎惊讶,“——黑崎君。”

 

二人同时向他鞠躬,蓝染笑容不改,端起茶杯喝。他身后,东仙要站在阴影里,市丸银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自顾自搭纸牌。并未对进来的两人做何反应。

 

“有失远迎,蓝染大人,”葛力姆乔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上,“我这两天还在担心,要是露比那家伙杀了回马枪,我在本地势单力薄,副手又受了伤,真要开战,恐怕不是对手,正在睡不着觉,您就向我伸橄榄枝。”

 

“无需担心,”蓝染颔首,“你当然有比他出||色的地方,我不是拜勒岗,崇尚唯贤是举。”

 

葛力姆乔垂下头,“感谢赏识。”

 

蓝染笑笑,声音沉缓、温和,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哪里哪里,我也是倚仗大家的信任,葛力姆乔,露比的地皮店面可以给你,或者周边其他,有看得上的也可以拿去,”他慷慨道,“比起财富,人心更重要,我并非要收买你,只是愿意和值得的人分享。”他说到这,抬起眼睛,棕色瞳仁光泽温和,然而深处如死水,“葛力姆乔,你是值得的人吗?”

 

葛力姆乔放在膝上的手开始不自觉收紧。他咽了咽嗓子,没有抬头,死死盯着桌布上的花纹。

 

“……当然。”

 

对面人没开口,葛力姆乔能感觉到他探究的眼神,蛇一般滑过,触感冰冷。

 

偌大餐厅一时丝毫动静也没有,他们的位置靠窗,隔着玻璃能听到街道里远远的汽车鸣笛声,车辆使过拐角,远光灯倏忽照亮室内,射入炽烈白光,又转瞬远去,室内重新被昏黄浸染。

 

“我也这么觉得,”半晌,蓝染重新开口,笑容可掬,“葛力姆乔还漂洋过海给我带了家乡的礼物呢。”

 

葛力姆乔僵硬的脖颈放松些许,一口气吐出来,这才反应过来心跳剧烈得几乎要将胸腔破开。

 

“是。”他说,“您喜欢最好。”

 

“我很喜欢,但是不太会用。你可以教教我。”

 

礼物……是个银质领带夹,葛力姆乔不懂日本礼仪,是黑崎一护去帮忙置办,据说是当地有名银器匠人所作,小小一只花费天价。初次见面时,蓝染应当认出品名,也当场收下,葛力姆乔暗忖:如此看来,应当没有失节之处,然而,他却此时突然提起……

  

“蓝染大人,您的意思是……”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些小问题,半夜打扰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可以吃些宵夜,边吃边说。”

 

蓝染招了招手,东仙要走上来,托着一个盖着银色餐盖的盘子。准确放在桌上中间。

 

“是,多谢蓝染大人。”

 

葛力姆乔站起身,打开餐盖,看清内容物,瞳孔一瞬间缩小。

 

……里面有两个盘子:一个盘子中装着那个领带夹,已经被暴||力砸开,花瓣扭曲,裸||露窃||听器电线;另一个盘子装着两颗牙齿,和另一个窃||听器。

 

一护眼睛睁大:窃||听器……有两个?

 

葛力姆乔想要抬起右手扶住桌面,他刚要动作,蓝染身后的盲眼男人比任何人更快,闪电一般抽刀掠过,下一秒,锋利寒光闪现,刀刃横在葛力姆乔手腕。

 

刃面过于锋利,仅仅侧转微小弧度便可破开皮肤,细密血珠渗出来,顺着血槽细细一道。

 

黑崎一护刚要上前,葛力姆乔低声呵止,“退后,黑崎。”他抬起头,看向蓝染,缓缓开口,“蓝染大人,这是什么菜?”

 

“这是什么菜,葛力姆乔,你不认得吗?”蓝染的声音传来,仍旧和缓,“不认得的话,我先为你介绍一下,第||一个,是你送我的领带夹,做工实在精巧,竟然还有夹心;第||二个,是拜勒岗下葬前嘴里拿出来的,这两件东西居然一模一样,真是巧,”他敲了敲桌面,后撤身子,双手交叠,抬起头,盯着他:“这么巧的事是怎么发生的,葛力姆乔,你有头绪吗?”

 

葛力姆乔与他对视,眼睛眨也不眨,回复异常简短笃定。

 

“不是我。”

 

蓝染笑了下,左右手拿起两个盘子里的东西。

 

他举起左手,“这个,是你亲手送给我的,”他又举起右手。“这个,当天||葬礼完毕,我们在棺材边讨论事宜,你也在。”他仿佛十分惋惜,“葛力姆乔,我的确非常赏识你,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葛力姆乔视线在他左右手转了一圈,又回到他脸上,冷笑出声。

 

“蓝染惣右介,你挖坟给我跳?”

 

“葛力姆乔,你是戴罪之人!”东仙要厉声,“还要对蓝染大人不敬?”

 

按在葛力姆乔手上的刀刃立刻收紧,空气中能听到皮肉被切开的声音;伤口更深、更长,手腕处血管密集,涌出的血液暗红浓稠,顺着手掌往下淌。

 

葛力姆乔喘息急促起来,被刀压制住的手颤了一下,似乎要往下探。

 

……他要去摸枪;一护反应过来:葛力姆乔不是受制于人的性格,处于危险境地时,他的应激反应是抢在敌人之前出手,往往扭转局势、绝处逢生,但这次绝||对不可能——蓝染不是一般的对手,如果此时当面动作,恐怕再无回旋余地……

 

来不及思考其他,一护上前一步,抢先开口。

 

“蓝染先生,里面或许有误会,葛力姆乔先生没有动机做违背您的事。”

 

蓝染微微偏过头。

 

“我愿意听。”

 

黑崎、这家伙……葛力姆乔嘴唇蠕动一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右手握拳。重新放回桌面上。

 

“我这次回来的确有其他想法,”他开门见山,“但是,蓝染,我承认你将露比地盘给我,分给我的已经足够多,我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力气和你作对?”葛力姆乔说着,左手拿起桌上盘子,“如果有窃||听器,总要有听的人,听的人是谁?本土帮派里,拜勒岗早就一家独大,我何必大费周折,另寻荫庇?”

 

蓝染轻轻点着头,表情似笑非笑。

 

“或许是另一条路上的朋友。”

 

葛力姆乔皱眉,“什么?”

 

蓝染望着他,内心暗自||考量着:葛力姆乔看上去的确对此一无所知。像野兽被关进看不见的笼子,徒然张着牙齿。此人看似凶猛,某种程度上却直白到近乎可怜。难怪赫丽贝尔和妮莉艾露会拉他入伙。

 

……这种人,该有别的用处。

 

蓝染伸出胳膊,刚要拿过茶杯。市丸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帮他添水。又拿出几个杯子,给在座每人倒了一杯,自己也坐下。

 

“蓝染大人今日难得大发慈悲,”市丸银以劝慰语气,“多说说,来聊聊,有什么说不通的道理呢。”

 

蓝染惣右介活到今日,当然不是靠的慈悲或运气。然而他此时点头,端起茶杯。

 

“葛力姆乔,不瞒你说,自你回埠,近来往返日本几条航线并不顺利,警方追得很紧,你在的时候,倒是一直顺风顺水,这一定是葛力姆乔先生托福,”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从日本来,当地警视厅警觉性应该很高。”

 

葛力姆乔没做声,蓝染接着说。“让我们用更直白的语言来说:不管你有没有问题,你身边一定有问题。”

 

他身边的人……到底是谁?赫丽贝尔和妮露的人出了差错,还是露比蓄意报复嫁祸,抑或是蓝染真的要找理由处理他,等等、还有那个人,他身边的、黑崎……

 

黑崎一护。

 

思及此,葛力姆乔突然额头剧痛,背后有冷汗落下来,他试图集中精神思考对策,大脑却一片混沌。

 

……不应该,他早就查过那个人,背景应该没有问题:自小品学兼优,东大入学,但因母亲生病负债,转而一脚踏入黑暗地界。这几年下来,他始终跟在他身边,和他跨越大洋,又因他陷入火海,在他身边,是葛力姆乔为数不多能睡着的夜晚,还有他刚刚、他刚刚还制止了找死的冲动……可是还有吗,他还有什么其他举动吗,他本不该忽略的那些……他还做过什么、还做过什么、还有什么……葛力姆乔背后被冷汗浸透,猛地发觉此时竟然想不起来有关黑崎一护的任何细节。

 

“葛力姆乔,无论有无你本人授意,”旁侧,东仙要冷冷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或蠢或坏,一条就该死。想活命就别消耗蓝染大人的耐心。”

 

“……”

 

葛力姆乔没答话,也没看他,眼睛仍旧死死盯着蓝染。

 

蓝染也看着他,比出请的手势。似乎在耐心等他解释:那更像捕食者在玩弄猎物。

 

“……蓝染,你身边的人就一定没问题?”葛力姆乔重新开口,故意以嘲讽语气,强装声势,“那个瞎||子,我看就可疑得很。”

 

东仙要握刀的手更用力,陡然提高声音。“一派胡言!”

 

刹那,盲眼男人手腕翻转,煞气随刀刃从下往上撩起,他因目盲、直觉已训练到极||度灵敏,出刀速度极快,普通对手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只会被他干净利落一刀结果。

 

如无意外,这把刀会斩断面前这不知礼数的家伙的手臂,再一横转,光芒直直贯而入胸膛,将他开膛破肚。

 

然而,葛力姆乔的身体突然怪异弯折,看上去像迎着刀刃撞上去……他竟压根没躲!血液喷溅,随着这前倾动作,葛力姆乔迅速抽出后腰的枪。

 

那是防不下来的一击——葛力姆乔一刹那就判断出这一点。

 

但是,对方武||器是日本制式的长刀,只要将两人距离拉近到刀刃无法伸展的地步,就能躲过下一次攻击,他或许会失去胳膊,但能捡回一条命——也可能只是晚死几秒,即使那样,只要有反击的余裕,对面也能折几个人,买卖不算亏。

 

电光火石间,葛力姆乔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最||后一个画面是刚刚在楼梯口时,黑崎一护和他对视——果然,他的判断是对的,那家伙不该和他一起下来。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实在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明明上一秒还在质疑这个人的忠诚,下一秒却又因为他的死亡而心有所感。葛力姆乔靠本能生活,不擅长思考这些细节,此时思绪越发纷乱,这些纷乱的念头让他又是恼火又是惊恐。

 

……不过,无需怀疑的一点是,无论黑崎一护背叛他与否,他们都会死在这。死亡是公平的。葛力姆乔从入行那一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没有讨价还价可言,天堂只为少数人建造,地||狱则属于所有人。

 

想到这,葛力姆乔又安下心来:绝望和破坏是他生命的基础,他自出生开始在黑夜里独行,在遇到黑崎一护之前没有能分享夜色的人,所以,死到临头,他应当不介意和他一起下地||狱。

 

大灾大难,驱入地||狱,永食恶果。他曾以被杀的人为衣,又终将像被践踏的尸首一样。人的灵是往上升,兽的魂是下入地……竟和预言一模一样。

 

锋刃穿透血肉割到骨头上,鲜血喷薄而出,胳膊仿佛被火灼烧,葛力姆乔咬紧牙,撞上前,刀刃在血肉里搅得更深,疼痛淋漓;疼痛让他清醒过来,葛力姆乔抽出枪,抬头刹那看到蓝染身边两人的刀尖和枪口具已经对准他身上致命部位。

 

他闭上眼,凭直觉扣动扳机。

 

……

 

“嘭!”

  

“嘭!”

 

“锵!”

 

突然,耳边传来刀刃破风声,他被大力推开。两枚子||弹打空,击碎临窗玻璃。铁器与铁器相撞的凌厉声同时传来,空气也被震颤,丝线般绷紧,传来令人心悸的蜂鸣。

 

葛力姆乔猛地睁眼,一个影子横在他和桌面之间,刀刃出鞘。

 

黑崎一护握着刀,刀刃与对方相抵。他握刀的手很稳,手臂像和刀浇筑在一起,纹丝不动。

 

那把刀通体漆黑,修长,在刚刚一瞬间走了极其刁钻的路线,横插||进战局之间,没人看得清他是怎么出刀的。

 

“得罪。”

 

握刀的人张开嘴,缓缓吐出两个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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