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自愿的

你的小愿

不仁不义 7

一葛 黑帮pa

一些跨服聊天

  

 

*

拜勒岗的葬礼在下午,刚过十点,葛力姆乔走进一家简餐厅,在门口庭院阳伞下位置落座。

 

一护跟着他坐下,仰头往上看:餐厅二楼似乎是音乐教室,传来吉他声和鞋跟踏过木地板的节奏。

 

“我们来干什么?”一护问,“吃早饭?”

 

葛力姆乔点头,“吃早饭。”

 

一护松一口气,拿出菜单细看,他从昨天下飞机到现在还没正经吃过东西,闻到饭香才知觉饿得发慌。

 

店员出门迎客,认出本地帮派分子的脸,愣了一下,脸上堆出笑容,快步上前。

 

“葛力姆乔先生,贵人踏贱地!大家都说您去东洋发财了。”

 

“多鲁多尼和夏洛特呢?”

 

对方顿了一下:“……那二位先生、今天不在。”

 

葛力姆乔简短吩咐,“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店员背过身去打电话,一护脸挡在菜单后,小声问,“我们不是来吃早饭的吗?”

 

“吃完早饭不要活动活动吗?”葛力姆乔理所应当,又抬手招呼,“再随便上点饭。”

 

另一个店员小跑着过来,一护举着菜单,十分礼貌。

 

“我想点这两个,再来一杯橙汁。谢谢。”

 

“是、是,请您稍等。”

 

葛力姆乔抢过菜单,扔回桌上,“照着菜单上一本。挂账。”他敲敲桌面,拖长声音,“我们慢慢吃,多给你们老板点时间。”

 

“是是、是……”

 

店员连声应,苦着脸进去了,一护目送他的背影,又低下脑袋。随手拿起来桌上装在篮子里的黄油饼干吃。

 

他边吃边转头问,“你挂账结过吗?”

 

“早晚有一天结。”葛力姆乔说,“死之前不结完人间的账,会上不了天堂。”

 

一护惊讶,“你信教?”

 

“不信。”葛力姆乔诚实,“我就是打个比方。”

 

一护想了想,“如果付得起的话,我可以帮你结。”

 

葛力姆乔笑了下,也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你?我是你的老大,你该鞠躬尽瘁、死在我前面才对。”

 

一护又想了想,摇头,“倒也不想那么早死。”

 

葛力姆乔不笑了,篮子全都拿过来,凶狠地咀嚼饼干。

 

“有多早?黑崎?你以为你很年轻?”他反问,“你这把年纪说是英年早逝都困难!”

 

 

*

当地盛产橙子,餐厅橙汁是鲜榨而非香精勾兑,榨橙汁的机器有透明外壳,能看到果肉和果皮被搅碎的过程。

 

一护吃完第二盘海鲜炒饭,喝到第三杯果汁,开始发困。

 

“我觉得你要找的那两个人不会来了。”

 

葛力姆乔歪过脑袋,故意提高声音,“那我们就只好把这店砸了!”

 

四下食客惊慌抬头,旁边站着的店员开始拼命咳嗽起来。

 

一护做了个歉意的手势,压低声音,“影响别人做生意不好吧。”

 

“这里是黑帮管辖,有火并很正常。”

 

“……行吧,”一护放下空盘,又端过一碗红汤,剥里面的虾吃,“等我吃完。”

 

小巷四下是商户,隔壁有旅馆,洗衣铺每日定点在此取走换下的床单和衣服。二人正在吃饭时,清洁车拖着一长串衣篓经过,一护没见过这景象,咬着虾抬头看。

 

他虾还没吃完,葛力姆乔霍然起身,像纪录片里树上冲下捕猎的豹子般冲上前,带翻一片桌椅。

 

他拦下车,飞起一腿,两下踢翻车后面拉着的衣篓。白床单散了一地,两个人影尖叫着滚出来,远看似乎是一男一女。

 

一护想叹气,但虾卡在喉咙里,只能边咳嗽边放下汤碗,起身抽刀快步上前,将还要逃跑的人拦回原地。

 

刀出鞘太快,男人惊愕望着他,一护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餐厅位置:

 

“账还没结,来帮我们算一下?”

 

 

*

几人在阁楼落座,桌上摆着咖啡和东南欧地区的烈性梅子酒。

 

葛力姆乔推开面前饮料,质问:“跑什么?”

 

名为多鲁多尼的男人摸着八字胡,摇头,“因为你在追。”

 

“你跑我才会追。”

 

“你追我才会跑。”

 

“你不心虚跑什么!”葛力姆乔拍在桌上,“我就知道当时露比拉拢了不少人!”

 

“露比那小子的确比你可爱,但又不是说谁都吃那一套——不如说,被你盯上的人肯定要跑吧?”另一边,名为夏洛特的人开口——此人花披肩,长裙曳地,唯有嗓音粗犷得像沙砾磨土墙,一护不敢贸然判断祂的性别。

 

葛力姆乔最受不了被挑衅,站起身,抬手去摸枪:“妈的,我看得先给你们这些家伙一些教训……”

 

“停一停,停一停,”一护摆出休止手势,“我说,葛……老板,就没有什么更实质性的问题要问吗?”

 

葛力姆乔看看他,又看看对面两人,勉强沉住气。

 

“露比那小子现在在哪?记得他发迹之前经常跟你们混在一起。”

 

多鲁多尼和夏洛特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葛力姆乔将枪掏出来了,夏洛特发出野兽般的尖叫,多鲁多尼抬手从旁边吉他谱撕下一张纸,迅速写了个地址。

 

“别说是我,”他将纸条递过来,“不过,葛力姆乔,蓝染大人刚上位,非要这时候找不痛快?”

 

葛力姆乔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坐下了,端起酒、倒进咖啡里喝。

 

“就因为他刚上位,一切全都洗牌重来,我当然要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那家伙可比老爷子狠多了,东洋人缺乏日照,果然阴暗。”多鲁多尼说着看一眼一护,“这位小伙子很面生,是新加入组织?从哪里来?”

 

一护面色不动:“缺乏日照的地方。”

 

“哦……”多鲁多尼从善如流改口,“也不是说人人都那样。”

 

一护耸肩,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又放回葛力姆乔面前。状似无意开口。

 

“听说抢了我们老板地盘的那家伙和蓝染大人副手关系很好?”

 

“那个小眼睛?”

 

“对。”一护点头,“他是什么来头?感觉背景不小。”

 

“那就不知道了,”夏洛特拢了拢披肩,“那几个人都像凭空生出来的。”

 

一护想了想,又问,“蓝染大人有两个副手,分别负责什么?”

 

“左文右武,一外一内,”多鲁多尼答,“跟我们底下接触的主要是那个小眼睛。”

 

“所以才认识的露比?”一护接着问,“为什么会和露比熟?”

 

夏洛特从鼻子里发出声音,“或许是脾性相投,都是手段不太光彩的那种人。”

 

多鲁多尼叹气,“我们是黑帮,手段怎么会光彩?”

 

“我当然不一样!我是传奇的、甜蜜的、了不起的、戏剧性的、浪漫的、奇特的、活跃的……”

 

葛力姆乔不耐烦,放下咖啡杯,抄起桌子上的枪使劲拍了拍,桌上立刻没动静了。

 

 

*

葬礼在主教堂举^^行,组织内高层基本都到场了,市政、商会、工会皆有人出席观礼。

 

午后刚过,烈日当空,附近所有商店都暂时关门歇业,主干道上挤满黑^^车和黑伞,角落有几辆警车在拍照,但并不靠近。

 

哀乐响起,人潮涌动,如黑色的水流灌入教堂,一护跟在葛力姆乔身后进去,环顾四周,四下百合花盛着露水,天顶彩绘玻璃蓝橙色圣母像,彩色光影一片斑斓。

 

正式开始前,台上神父在以和缓声音布道:

 

“你们举手祷告,我必遮眼不看;就是你们多多地祈祷,我也不听。你们的手都满了杀人的血。”

 

“你们要洗濯、自洁,从我眼前除掉你们的恶行,要止住作恶。”

 

“耶^^和^^华说、你们来、我们彼此辩论。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

 

“你们若甘心听从,必吃地上的美物。”

 

……

 

而后是亲属与干部发言,一护低下头,听台上发言的人说在他们眼里这位黑帮教父如何仁慈、如何^^勇猛、如何智慧,觉得不真实——这样的词汇是可以用在这样一个法外恶^^党身上的吗?他的一生全是上不了台面的勾当,他以剥夺他人为生,成就了名声,死后却还想上天堂?而且,如果他真的那样完美,为何会被轻易取代?又或许,曾手握过权力的人在即将失去权力时往往会崩溃得比普通人更快,如同浪潮冲蚀沙堡。

 

又一个人上台发言,台下众人鼓掌更热烈,一护抬起头:台上是蓝染惣右介。

 

他俯视他的亡命徒帝国,以比神父布道更和蔼沉缓的声音:

 

“整个半岛上最伟大的人,接纳和拯救我的教父,如今重新回到主的身边,我感到无尽悲痛……”

 

葛力姆乔别过脑袋,压低声音:“我要吐了。”

 

一护回神,也垂下脑袋,“喂,葛力姆乔,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给他一枪吗?我也这么想的。”

 

“……不,”一护摇头,“市丸银是蓝染副手,如果市丸银和露比关系好,我们和露比对着干,不也就是和蓝染对着干?”

 

“我们不是本来就要和他对着干?”葛力姆乔理所应当,“露比那个小子压根没来!倒还算他躲得快。”

 

“……不、不是,”一护扶着额摇头,“我想赫丽贝尔也不会同意这种明目张胆的作风。我们还是参加完葬礼就回去……”

 

葛力姆乔打断他,“我现在两枪打死他,和拜勒岗一个棺材埋了,你看赫丽贝尔会不会感谢我?”

 

他声音过大,四下有人往这边看,一护将他脑袋使劲按得更低。

 

“好歹是在教堂里,上面还有上^^帝看着。”

 

“上^^帝算什么东西!”葛力姆乔甩着脑袋,“挨三个钉子就不行了,从我身上取出来的子^^弹都不止三十颗。”

 

一护上下打量他一眼,胸前画了个十字,葛力姆乔瞪过来,抬手把他画十字的手打掉。

 

“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杀人放火的恶^^党死了要进教堂,”一护放下手,“如果神不存在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有神,不怕下地狱吗?”

 

“如果真的有神?”葛力姆乔反问,他直起身,拉着一护也直起身,“你觉得真的有神吗?十字架上那个不^^穿衣服的男的?”

 

一护看了看,摇头。重新埋下脑袋。

 

“不信。”

 

“不信就对了。”葛力姆乔脸上冷冷裂出一个笑容,“一些人耕种劳动,另一些人的白白享受粮食和酒,一些人活着,另一些人杀,还有一些人死。如果这样的世界也是神创造的,神又有什么值得祈祷、值得尊敬?”

 

“我只是,”一护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只是觉得神奇。为什么人会对造神如此狂热。即使帮派分子也不例外。”

 

事实如此;人造出了神明。为了造神,人组成教会,写出经^^文,并传授神的旨意。神从高处俯瞰,无限仁慈无限智慧,世界立于其下,而后,每当人对自身弱点与罪行无限恐惧,便会念神的名字;即使那名字也由人赋予。

 

葛力姆乔伸出两根手指,重重点了点一护的胸口,“我看是你想的太多,黑崎,我们连法律都不当一回事,居然还提神?”

 

“那倒也不一样,”一护说,“法律审判的是身体外部,神审判的是身体内部。”

 

旁边人没说话,一护倒也的确没指望葛力姆乔能懂,他刚要将话题岔开,葛力姆乔突然动声:

 

“我懂了,”葛力姆乔又点了点他的胸口,这次是欣赏的语气,“黑崎,你在骂上帝就是婊^^子。上过学的人骂人就是不一样。”

 

一护叹气,把他的手拍掉。

 

“你还是不要随便懂我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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